【佳昱/AU】三分球
*架空/私设
篮球少年
今年的夏天好像来得格外早。
正午的阳光烤人，蔡程昱跟马佳并肩走进篮球馆时才觉得凉快了一点。
手里拎着两杯刚在食堂买的汽水，他自觉往场边一坐，运动裤下两条长腿露出大半截，白净程度跟身上的白色球衣比一点儿没输。
队员们跟在后面陆续进场，有人撂下背包和毛巾，顺手摸一把他的头毛说，蔡蔡今天又来看比赛啦？
马佳一巴掌把人手给扒拉开：是你摸的吗。
蔡程昱在旁边看热闹，咬着吸管咕噜噜喝可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M大篮球队威风飒飒，队里一水儿盘靓条顺的帅哥，队长不止球打得相当漂亮，颜值也非常能打。
美好事物从来具有与生俱来的吸引，以至于不光比赛，就连平时球队训练也有大把为了抢占最佳位置在教学楼和操场上奔走的姑娘。
往往场子没热座位先满，两成是来看球的，八成是来看人的。
最开始确实唬人——蔡程昱一米八多的个头，穿件队服往替补区一坐，看台上小姑娘眼睛都跟着放光。
可几场球下来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心说蔡蔡怎么总坐着不上场？
好在终于有人眼尖发现重点，说不对吧，他身上那六号不是佳哥的衣服吗？
大家听完齐刷刷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好像…还真是。
球衣确实是马佳的，蔡程昱自己没有。
他找人借衣服的时候马佳刚好在更衣室，听完一边起身去翻自己的衣柜一边乐，说你也不打球穿的哪门子球衣啊。
蔡程昱倚在另一边柜门上，高贵王子的偶像包袱背得稳稳当当：那不然我每次跟个拉拉队队长似的，和人家女孩儿一起站旁边也太傻了吧。
拉拉队长是个梗，早些时候被大家当作玩笑讲过几次。
蔡程昱年纪比篮球队里很多人小，长得好书读得也好，活脱脱一颗纯天然无公害白菜，加上性格讨人喜欢，和哥哥们都能玩得来。
一来二去混个脸熟，再之后就从热心观众荣升球队团宠。
其实最初他来看球时没人注意，是慢慢才有人发现这孩子嗓门奇亮，每次加油都带着胸腔共鸣，一个人能盖过旁边整个拉拉队。
话就这么传出来。
彼时大家说过一乐，都当笑闹，但男孩子脸皮薄，听完连着几天没露面。
后来还是马佳说：这事儿谁再敢提谁就给我跑一万米去。好歹把人带回来。
之前隔壁校球队来和他们打友谊赛，注意也被场边积极加油的人吸引，就问：子棋你们队进新人了？
龚子棋把球传给队友，分心想了想问：吉祥物算么？
听得对方懵一脸，打完球忍不住再问一句，才被好心的朋友科普：
蔡蔡不是队里的。
那地儿是我们队长从替补分出来的VIP观众专座。
也不是没人提过，半真半假的：我看蔡蔡这么喜欢篮球不如队长你给他收了吧？
马佳抱着胳膊笑，扭头问蔡程昱：要不你贿赂贿赂我？
“别，佳哥。”蔡程昱赶紧摆手，摸摸鼻子有点心虚：“我篮球打得不太好。”
不太好是委婉说法，严格来讲，蔡程昱是根本不会打篮球。
不是和队友打不好配合的那种不会，而是定点投篮也能十投八不中的那种不会。
不过在场边观战他倒能看得津津有味，备用球往怀里一抱，鼓掌的时候乖得像是在拍瓜。
规则意外摸得门儿清，平时没事爱和吹哨的裁判较真。
几回之后裁判不干了，故意把哨吹得特响，喊：队长，我求你管管你家小朋友吧。
马佳投篮的手一抖，非但无视反而纵容道：你干脆让他吹得了。
蔡程昱挖一小勺酸奶放进嘴里，笑得一脸得意，眉眼间有最简单的快乐。
*
其实蔡程昱是和马佳打过球的，虽然并非出于他个人主观意愿。
起因是某次心血来潮想找人练球，马佳不知从哪儿听说，直接点了几号人说：找什么啊，这现成的。
于是篮球传得满天飞，打手漏接加两次运球，能犯的毛病犯个齐全。孩子也是倔，越打不好越来了斗志，势要打出来点名堂。
于是一个下午从半场三对三打到最后只剩马佳肯陪他1V1斗牛，龚子棋最先罢工，揽着李向哲他们下场擦汗，躺在地上说：爸爸真的累了，你俩自己捡球玩吧。
马佳骂他：滚。
蔡程昱这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开始红，说哥我不打了，你也休息吧。
“你甭搭理他。”马佳跑几步把球捡回来，双手持球压低身子：“单挑就两点，身体和速度。这次你来防我，我给你演示一遍。”
说话间就动起来，又快又稳，带起一阵风。
队员们场下围观，大眼瞪小眼一致表示惊奇，暗忖自家队长何时变得如此有耐心？
龚子棋从鼻子里滑出哼声，做总结陈词：
这也就是蔡程昱，随便换个谁上去敢跟他这么打哪怕一分钟，你看这位哥会不会把人踹出去。
大家听完在心里竖起拇指，暗道一声精辟。
马佳对蔡程昱确实过于好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说他本性使然，对待兄弟仗义扛事两肋插刀，对待弟弟大度体己关心爱护——但对待蔡程昱的好是不一样的，形容阙如，总之比这些要多更多。
彼时龚子棋第一个觉察，手插兜坐在球馆更衣室的凳子上问：你怎么想？
马佳换上运动服外套，反问他一句：我怎么想重要么？
蔡程昱这孩子典型的懂事但晚熟，兼得通透心性和不谙世事的天真，马佳过于珍视相处之中的这份纯粹，生怕抛出问题使对方陷入窘迫境地，所以才努力调谐分寸，让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慎重又慎重。
龚子棋听懂话中深意，在后面无奈喊他：诶！马佳！
他回头笑一下，捡个球扔到对方身上：吃饭去了。
*
市里每年举办篮球联赛，有M大的场次总是焦点。
球队以攻守平衡著名，打法突出，穿透犀利，得分能力极强。比赛期间不仅本校，甚至常有外校学生慕名从偏门偷偷溜进来看。
偶尔蔡程昱有课，会去得晚些。
有次进场就见马佳带球绕过防守的身影，原地运球假动作后直接一个超远干拔三分，而后他扭头看向场外，举高右臂朝蔡程昱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就像对上信号频率，有种说不出道理的默契。
全场半数以上女生扯嗓子喊好帅，蔡程昱在场边止不住笑，越看越觉得这人哪哪都好。
一路打到决赛，对手是个体育学校，夹带私货找几个技校学生来做外援，都是出了名的打球不干净。
有时犯规难以界定，几个人挤在内线那么大点地方争抢位置，若无明显故意裁判一般不会吹。
比赛打得窝火，对方小动作层出不断，马佳光是衣服就被扯了好几回。上半场争篮板时不知道被谁用寸劲顶了一下腰，中场休息撩开衣服一片淤青。
蔡程昱皱眉去找医疗小组要速冷冰袋，回来路过体校球队的休息区，有人对着他吹了个口哨，轻佻又浮薄。
他没理，却被马佳看见。
对方直接拧上水瓶腾一下站起来，蔡程昱看出架势不对，赶紧迎面把人拦住，拽着他一连叫了好几声：佳哥佳哥佳哥！别去了！
憋着的气没处使，正好用在球场上。
第四节大家配合默契，优势明显。眼见获胜无望，最后一球卡位抢板，对方大前锋跳起来时直接推人，落地一脚踩在龚子棋脚上，疼得龚子棋当场就是一声我靠。
那人摊摊手，一脸无辜说sorry啦。
比赛结束的长哨响起，适时打破场上已经针锋相对的气氛，裁判把两队人马分开，宣布M大获胜。
对方队长下场前竖了个中指，把毛巾甩上肩膀。
离场时路过蔡程昱又停下，直勾勾盯着人，说小朋友长得真好看，晚上一起出来玩啊。眼神赤裸的活像要扒人衣服。
操。一股火蹭地冒上来，马佳勾起篮球抄到手里，直挺挺朝人砸过去。手上蓄了十成狠劲，砰地一下，撞击的闷响在球馆里回荡。
对方猝不及防，捂着后脑眼冒金星，蹿过去揪他衣领：你他妈…！
马佳掰着人手腕往后使劲，胳膊上的肌肉跟着绷起来。
他面上懒散笑着，眼底却有锐利锋芒：
“别的账先不算，嘴巴放干净点儿，弟弟还小呢，别瞎他妈撩。”
挑眉目送对方做个抹脖子的手势带人走出体育馆，手腕被扯了一下。
马佳回头，看蔡程昱眉毛拧着，神情是少有的严肃。他就笑，拍他的手背，说没事儿。
平静眉目和温和语调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安慰力。
但说没事当然是假的，除了蔡程昱估计也没人会信。
对方争勇斗狠的姿态球场上已现端倪，矛盾渐溢于外，旧怨捆着新仇引上燃线，呲啦啦蹦出火星，点火就炸。
学校后门外的小巷子路灯常年昏暗，两拨人聚到一处，摸几根顺手木棍照疼的地方抡。
水泥墙上光影交叠，有绰绰人影晃动。
茬架的本质不在声色，手里藏着真本事才是终极奥义。
有段时间校里校外流传甚广的一句“可以说我学习不好，但不能说我打架不行”是不是马佳随口乱说，躬行践履后就能印证虚实。
动起手来高下立判。
对面那伙散去最初的汹汹气势，到最后还剩多少气数已经分明。
“下黑手和嘴欠的账一块儿跟你们算完了，要是还想约架记得来找你爸爸我。”
歪头把脸上的血蹭在肩膀上，马佳扔了手里的家伙蹲下身：“还有，下次再找那‘好看小朋友’的茬，左边胳膊我也帮你卸了。”
后来龚子棋说：要不怎么总有人说你招人恨呢。
而被评价的主角正垂眉顺目的坐着，身上几道从肩膀染到衣角的血迹还没干透，样子却早和刚在胡同口扫腿挥拳的少年判若两人。
碘酒纱布堆在手边，蔡程昱下手没个轻重，棉签一下下往伤口上戳，疼得马佳龇牙咧嘴，就是不敢吭声。
蔡程昱感受到他绷紧的肌肉，抬眼看人：疼啊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语气拧巴着，神情淡下去。
男孩子有好的脾性，说话做事从来真诚有礼，偶尔闹脾气也像小动物伸出爪子抓人一下，一多半的狠是虚张声势。他很少这样和人说话。
再迟钝也感觉到气压不对，马佳立马无原则地道歉，说是我错了，我错了。
哄人的态度十成九，还有一分是想遮掩的紧张。
见他不理人，马佳就靠过去用膝盖碰他，轻轻撞了一下，再一下，嘴上跟着叫：
程昱，程昱，程昱……蔡程昱！
最后这一声终于让人抬了头，对方望过来的眼神里强撑起一点凶劲儿，溢出来委屈。
别生气了。马佳不自觉就放软声音：你理我一下。
蔡程昱说：我没气。
马佳就偏头去看，说：那你笑一个。
结果没想到话才刚落，就见对方嘴角更垮了一点。
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慌乱挨过去摸蔡程昱的头，哄道：
诶，得得得，不笑就不笑呗，怎么还要哭了？
蔡程昱声音闷闷的，拖着尾音讲话，唠唠叨叨像是开了闸：
我刚才正上课呢，看到消息跑出来的时候被老师看见了。
随堂测试都没写，期末肯定要被扣分的。
明天还有PPT要交，现在都快十点了，回去又要熬夜。
我不想熬夜。
没头没尾一件件捋下来，无关痛痒的琐事中藏着某些被细心遮住生怕漏出来的软。
马佳感受得到。
坐在旁边安静听，他突然很正式地叫了声：蔡程昱。
马佳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到落在蔡程昱眼睛里的，自己的影子。
活生生的，像是从那里生长出来。
精准捕捉到话中所有重点，马佳把头缓缓凑近：“所以你这么着急跑过来，现在还跟我搁这儿耗着不走……”
停顿一下，他偷偷蹭了一把手汗，然后一字一句问：
“到底是因为关心我，还是喜欢我？”
一段短暂的安静后，蔡程昱扑了过来。
确实是扑过来的，裹挟着微凉气流，不是吻上，而是撞上他的嘴唇。马佳能感受到对方揪住他衣领的手，攥得用力，带着轻颤。
回神后顺势一把圈人入怀，他就着这个姿势去抚蔡程昱的脊背，一下一下，也试图抚平二十岁少年青涩的莽撞和一点不安。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如鼓，而血脉流动着，像是刮过鼓皮的热风。
他们都投中了自己的三分球。
这是不是已经是最好的事了。
稳住蔡程昱的后脑强势地加深这个吻的时候，马佳这样想。
彼时体育馆的窗格里盛着路灯和白月，透过玻璃平铺在蓝色地胶上，像海面星星点点的火光。
蔡程昱是那天才发现，原来在这个视角可以看到这么好看的月亮。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他想。
*
蔡程昱第一次见马佳是在篮球场上。
十月份的天还热着，他被室友硬拉去看比赛时课设刚做完一半。体育馆看台上挤挤拥拥坐满了人，放眼根本看不到空位。
人是后半节替补上场的，在蔡程昱站得失去耐心，反思自己一个连NBA都不怎么看的人为什么要杵在这浪费时间的时候。
带球转身过人的身影轻巧灵快，临近三分线手腕一压单手入篮，动作行云流水。欢呼声中对方面色无波，跑位时和队友击掌，偏头随意蹭一下流到脸颊的汗。
他的身板笔挺，弹跳的瞬间让蔡程昱莫名联想到向上拔节的青竹，舒朗挺拔的，蕴藏着无穷生命力。
于是清清嗓子，他忍不住指着那人小声问：那个六号，谁啊？
马佳啊，你不知道？室友一脸惊奇，倒豆子似的给他科普：校篮的队长嘛，大我们两届的直系，打球和打架都挺威的……
后面对方还说了什么蔡程昱已经没有在听了。
体育馆场地不小，人和人都隔着距离，马佳的五官在几十米外其实看不太真切。
但视线随对方走走，血液会跟着加快，内心像被注入水泥的模子，有慢慢成形的感觉。
不挣扎，但很清晰。
耳边有此起彼伏的加油声，一些人在鼓掌，球鞋蹭着地胶吱嘎嘎地响着，篮球落在地上。
而蔡程昱却好像听见另一个声音，兵荒马乱般鼓动在皮肉之下，乒里乓啷的。
怦然心动。
Fin
篮球梗还没人搞那我激情摸个鱼
写得有点仓促 大家随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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